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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史遗迹墙面被破坏
艺术创作代价是否太高？
费利斯·瓦里尼（Felice Varini）是一位以建筑和城市景观为画布的视觉艺术家。他的作品往往有一个“最佳视角”，只有从特定角度观众才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几何图形，如果偏离则只能看到图形的“碎片”。
最佳视角 © Felice Varini
非最佳视角 © Felice Varini
2018年，瓦里尼在法国著名的卡尔卡松城堡（Cité de Carcassonne）装饰上了错觉图案。涂绘在城堡墙壁上的黄色环形线条构成一组同心圆，将古代建筑与现代绘画融为一体。
图片Felice Varini 《Cercles concentriques excentriques》
Photo : Andre Morin
然而瓦里尼的黄色同心圆引发了巨大争议。当地居民认为这些明黄色破坏了城堡沧桑古朴的历史氛围，既不美观也不尊重建筑遗迹。
《“绝对恐怖”：法国地标城堡上的古怪艺术令当地人愤怒》
因为这是一项临时艺术，黄色同心圆在展出结束后就被清除掉了。然而谁也没想到，贴纸裹着老城堡的“包浆”一起被撤走，留下了一道道伤疤，令当地居民更加错愕。
© 小红书：阿涛
同一个角度看过去，城堡原本的样子、新增艺术装置的样子、以及艺术装置撤走后的样子：
依稀可见的痕迹像是艺术在延续，不知何时能完全消除。
法国当地媒体直接评论：费利斯·瓦里尼的同心圆对中世纪城市的不良影响：
建于中世纪的法国卡尔卡松城堡（Cité de Carcassonne）是欧洲最古老的城堡之一，有着超过2000年的历史。
城堡的内外城墙与城塔气势宏大，颇为壮观。两层城墙上共有52座城塔，城墙设有顶端步道，走在步道上周围的景观一览无余。
卡尔卡松古城堡熬过了漫长岁月与战火洗礼，一度损坏严重。现在的这座城堡曾做过“手术”，修旧如旧，较好地保留了原来的风貌。但如今，临时性公共艺术却给建筑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痕迹，这让崇拜历史的法国人民很难接受。
纯白礼堂变粉色
建筑是一成不变的吗？
2022年9月，阿那亚礼堂因为Valentino的一次品牌活动，被粉刷成粉红色，引起了广泛关注。有人认为，这是阿那亚一次创新而大胆的尝试，带来了新奇独特的海岸景观；也有人表达质疑，认为把纯白的精神建筑刷成粉红色，跟阿那亚的气质和审美不符。
位于秦皇岛昌黎黄金海岸的阿那亚礼堂由著名建筑师董功设计，几乎每一个了解阿那亚的人，都是从这座沙滩上的白色礼堂开始的。
© 陈颢, 施峥 / 奥观视觉
纯白礼堂被大海包围、被沙滩包围、被天空包围，带着孤独与圣洁的美感。
© 陈颢, 施峥 / 奥观视觉
2022年，色彩机构 Pantone 为 Valentino 专门开发了一款粉色，随后Valentino进行了一场世界范围内的全粉色创意实验。这项实验包括纽约街头的涂鸦艺术墙，香港的时尚派对，而在中国内地则落地阿那亚。
作为阿那亚的标志，在主办方征得建筑师董功的同意后，白色礼堂也参与了这场粉色盛宴。
为了最大程度上减少对建筑的破坏，主办方请来当初建造礼堂的施工队，制作了和礼堂外墙肌理一样的涂料板，先刷成粉色，再刷回白色，反复实验，确定可以完全复原，才最终决定尝试。正式粉刷时，董功工作室的驻场建筑师一直在现场指导和配合施工，更好地保护礼堂。活动结束后，礼堂也重新恢复了原状。
从建筑师的视角，董功老师认为这是一次非常有趣的实验，挑战了传统的建筑观念，也提出一系列开放的命题：建筑在当下这个时代，到底是什么角色？建筑一定是一成不变的吗？根据人们的生活需求，它可以衍生出一些可变性吗？当建筑成为一种有力的媒介，它如何与复杂的社会系统相互影响？礼堂变色，也许能提供一个讨论的契机。
作为社区的精神建筑，圣洁纯净的礼堂早已深入人心，也寄托了很多人的回忆与向往。而这次实验则为礼堂增添了叛逆、时尚的元素，是阿那亚打破常规的全新尝试。在此过程中受到的赞美与批评，也是阿那亚包容、多元文化的一部分。
以建筑为画布展开的公共艺术，倘若能以不破坏原作为前提、获得创作者许可、并全力保护或恢复原状，未必会对建筑本身造成伤害。阿那亚的粉色礼堂为此类创作做出了典范。
除标注外，本节图片来源：Valentino 在野照物所 pixabay
以建筑为画布，还能如何表达?
公共艺术是城市的精神风貌与价值取向，建筑本身也是公共艺术的一种特殊形式。近年来，不乏因艺术家与建筑师的合作而产生的优秀公共艺术实验，让广大群众感受到空间艺术的魅力。
建筑 & 日光山色
2022年初，日本新生代设计师、Nendo的创始人兼首席设计师佐藤大(Oki Sato)对京都的清水寺西门进行了改造：将通往佛堂的一段楼梯覆盖上了反光的镜子。
Nendo在这段38级的楼梯上，每一级都覆盖了镜面。经过反复实验，镜面进行了精细的角度调整，使得只有天空被反射在阶梯上，而不会反射游客自身的影像或是周边的建筑。
由于黄昏时从西门望去的京都过于美丽，Nendo将这个空间称为“日想段（Nissoudan）”（“段”是日语里的台阶），以呼应佛教中的冥想方式 —— “日想观”（出自《观无量寿经》，此法以观落日而知极乐净土的方位，或想极乐净土的光相。）
白天，当日光、山色、树影等物象被反射到阶梯上时，确实颇有禅意。
建筑 & 可回收材料
已故艺术家克里斯多（Christo）与其妻子兼合作伙伴珍妮-克劳德（Jeanne-Claude）曾以布料包裹柏林国会大厦与巴黎凯旋门，让这些地标性建筑暂时消失、成为闪烁着银光的大地雕塑。
《包裹国会大厦》，Christo & Jeanne-Claude，1995
《包裹凯旋门》设计图
《包裹凯旋门》，Christo & Jeanne-Claude，2021
将举世闻名的地标完完全全包裹起来需要勇气与魄力，而1400万欧元的成本也舆论褒贬不一。但无论如何，这项公共艺术在被拆除后，未对建筑造成任何破坏，包裹所用材料也均为可回收织物。还有网友因此灵感迸发，为凯旋门穿上各式各样的衣服：
建筑 & 灯光投影
拥有800多年历史的巴黎圣母院在几年前的大火中损毁，至今仍在修复中。在这场灾难前，圣母院曾多次举办灯光秀，诉说历史前尘。
残破的建筑也能以光影的方式复活。艺术家兼建筑师 Jun Ong 为一座没有墙壁的建筑织出发光的星星。该装置由五百米长的钢缆和 LED 灯带组成，旨在突出这座曾经繁华城市碎片化的一隅。
《The Star》，Jun Ong，马来西亚，2021
建筑 & 数字艺术
以数字技术为媒介的公共艺术正在席卷全球。现今引流潮流的裸眼3D屏幕，已被广泛应用在商业建筑上。
有些艺术创作，已脱离了建筑实体。Zara 委托动画设计师 Shane Fu 为其纽约商店创作的 CGI 动画，效果逼真又魔幻异常。很多以为这是一个真实的 LED 橱窗显示屏，但实际上，这项艺术品只存在于互联网上。
草间弥生与Louis Vuitton的合作跟瓦里尼的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 —— 在世界各地的历史古迹上画上标志性圆点。但不同的是，这项创作仅需要手机app Snapchat的新滤镜就可以完成。
这款滤镜叫做Monument Scan，一旦用户将镜头对准目标，草间弥生的彩虹圆点就像沙滩上的脚步一样开始爬行，直到覆盖建筑。用户可以随心感受现代艺术笔触与古典建筑的碰撞，而建筑本身，当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。
以建筑为画布的公共艺术已有众多表现形式，有人认为以牺牲建筑为代价的艺术，我们不需要。
但也有人认为，“当下”也是历史的一部分，瓦里尼的同心圆并未破坏建筑的硬件设施，而未来却多了一段新的痕迹、一个新的故事，未尝不是一段佳话。它像名画上的历代收藏印章一样，都是历史的遗存。
关于建筑与公共艺术的碰撞，你怎么看呢？
专栏编辑｜Yihan
发文编辑｜Shixin
审核编辑｜Zy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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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ference：
《Felice Varini：对建筑施展“幻术”》 公众号：Offset建筑偏移
《“绝对恐怖”：法国地标城堡上的古怪艺术令当地人愤怒》www.rt.com/new/
《马寅信箱 | 阿那亚为什么要把礼堂刷成粉色？董功老师愿意吗？》 公众号：阿那亚
《颠覆视觉审美局限，公共艺术如何以建筑作为“画布”？》公众号：垠舍制造MadeinHouse 作者：Zero Li
https://www.designboom.com/technology/yayoi-kusama-louis-vuitton-snapchat-01-27-2023/
